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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钱是最好的办法吗?

来源:中国环境报 作者: 时间:2012.08.08

◆曹俊

 

    古语云:授人以鱼,不如授之以渔,授人以鱼只救一时之急,授人以渔则可解一生之需。帮助他人解决困难,要从长远考虑。《战国策》有言:父母之爱子女,则为之计深远。父母爱子女,也应从长远考虑。助人、爱子都只为少数人,甚至个别人,尚且为长远计,生态补偿涉及流域区域、数万数百万人们的生存发展,怎么摆脱权宜之计,给当地真正的补偿呢?


  首先要明晰一个概念,什么叫补偿?《汉语大词典》对"补偿"一词的解释为:抵消(损失、消耗),补足(欠缺、差额)。即在某方面有所亏失,而在另方面有所获得。从涉及的利益本质上来看,补偿强调受益者的支付行动,对象是受害者的损失,目标是达到双方利益平衡。谈生态补偿,首先要先明白对方损失了什么。


  生态补偿的对方损失了什么?很显然,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自然资源。


  自古云,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。山水就是资本。气候不同,区位不同,资源不同,各地都有与众不同的资本。肥沃的黑土地是资本,丰富的矿产资源是资本,便捷的水陆交通也是资本。对三江源来说,气候不如东部宜人,土壤不如东北肥沃,交通不如沿海便捷,它拥有的惟一资本就是自然山水。是水,天河来水,是草,高原草甸。牧民们祖祖辈辈的生存,靠的就是这份山水资本。


  为保护中华水塔,三江源地区平静的生活被打破,资本不再是资本。轮牧、禁牧的实施,当地人失去了部分或全部生产资料。随之而来的大规模生态移民,没有了牛羊和帐篷,走进了陌生的砖瓦房,饮食起居不再自给自足,什么都需要花钱来买。只会放牧的牧民没有手艺,不会赚钱,也很难适应吃米吃菜的生活方式,可以说,他们失去了生存的基本能力。


  失去自然资源只是表象,比这更可怕的是,失去发展资本和机会。也许其他地区的情形与三江源大有不同,但不管有多不同,最根本的一点肯定相同。对所有流域来说,为保障向下游持续提供优良水资源,上游地区都做出了巨大牺牲,牺牲的不仅是人力、物力、财力,更主要的是当地的发展机会。他们失去的不仅是当下祥和的生活,困惑他们的还有未知的明天。


  对于当地的损失不是已经在补偿了么?不少人会有这样的疑问。依然以三江源为例,从2005年实行《三江源自然保护区生态保护和建设总体规划》以来,国家要在今年年底之前完成投资75亿元,用于三江源生态保护。这是不是真正意义的补偿?不错,这笔资金确实为三江源诸多工程提供了资金保障,如退牧还草、黑土滩治理、生态移民、小城镇建设、人工增雨、生态监测等工程,为三江源生态保护和建设做出了不小的贡献。但说这是补偿难免牵强,这些资金多用于保护工程,也许称其为生态保护成本更准确。当然,其中有一部分资金用来直接补偿牧民,可最多几万元的资金,相对于永远失去的游牧生活和未来几代人的生存,这笔钱只是杯水车薪。


  三江源如是,其他流域亦如是。从我国现在起步的流域生态补偿来看,鲜有对上游机会成本做出补偿的案例。而资金若不能用于上游人的生存发展,仅仅用做生态保护工程建设,那只能叫做保护成本,很难体现生态补偿的要义。


  什么才算真的补偿?要补偿,就应针对其损失。失去了当下,为当下生活而补偿。迷茫了未来,为未来的发展而补偿。欣喜的是,三江源地区正在努力。对搬迁牧民实施科技培训,让他们拥有生活的技能、生存的手艺,而不仅仅是一次性或短期补贴。补偿的虽然都是钱,但用一时还是一世,显而易见。反过来,如若不考虑其长远发展,当地若不能摆脱贫困,当地的生态环境就难得到持续保证,反过来受害的将是全流域。利益的平衡,上下游的双赢,才是生态补偿的真谛。


  送人鱼,饱一顿;教人渔,益终身。生态补偿亦如是。也只有为未来埋单,为发展埋单,为共赢埋单,才是真正的补偿,是明智的补偿。